浅酌低歌 上
浅酌低歌 壹
对古代用语、服饰、宫廷制度都不知道。所以就瞎写了。写着玩的。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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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快意人生其实有很多种选择。
看似寂寞其实很快乐。
蔺晨最爱的就是在琅琊山吃粉子蛋，看书，练剑。
闲时排排美人榜，但绝不沾惹。
别人都道少阁主寂寞如雪。
朋友就梅长苏一个，早已去了金陵。老阁主长年云游四方，回书信都看心情。
但蔺晨觉得自己很快乐。
从识字起到现在，看过的情爱小说堆起来不比自己的身高低。也是阅书等身了。
男欢女爱，世间情浓。蔺晨还没有尝过。
但他觉得，在这些故事里，他早已历经红尘，看透了。
梅长苏日日夜夜念叨霓凰。去了金陵又决不相认。
母亲去世的早，老阁主每到忌日总是一言不发，甚至连琅琊山都不想待了，平日云游在外。
逝者已逝，生活总要继续。
但老阁主似乎永远停在了那里。
这不是好现象，蔺晨不喜欢。
就这样生活，快乐不是唾手可得吗？
看书，吃饭，睡觉，练剑。
看全天下所有的好书。
寻遍四方的美食果腹。
睡在山间水间明月下。
练飘逸绝尘之剑，飞舞起来的时候自我感觉非常好。
蔺晨真的很快乐。
后来，长苏病发。
邀他去金陵。
他也就去了。为这唯一的好友，不惜踏入朝堂半步。
住在苏宅，除了诊病就是和飞流戏耍，倒是也过得去。
又为聂锋诊治火寒毒。
这诊治过程自是凶险艰辛。但聂锋也挺过来了。
后来靖王的母妃静妃听说了这件事，托靖王请蔺晨入宫，要请教医法。
蔺晨就去了。
回来后，他坐在苏宅的小茶几前面，喝了一下午的茶。
也不见续水，嘴里咬着茶杯愣愣地盯着小茶几的花纹发呆。
心里又像是很快乐的样子，轻飘飘的，不知要飞往哪去。
又像是很难过，压了块大石头，直往下坠。
这是一种什么感觉。蔺晨问自己。
深入骨髓的战栗。
身体在惊叫，在渴求。
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快乐。
像是盘古，一斧子下去劈开了混沌的天地。
从此自己有了知觉。
二
蔺晨清晨入宫的时候，静妃正在捣碎药草。
清香满室，光线怡人。
蔺晨行礼之后入座。
眉眼低垂，很稳重。
摒却了宫女，静妃慢慢瞧去，白衣长发，自有江湖之人的飘逸。
她自小混迹民间，对江湖向往自不必说。
何况深宫二十年，越发喜爱这种山水气息。
一开口就带着欢喜：“素闻先生脱俗清雅，今日得见，果是名不虚传。”
声音渗进蔺晨的耳朵，沉静又温柔的声线。
他慢慢抬眼：“草莽之人，多谢娘娘抬爱。”
视线慢慢从地面滑向上方。
越过水蓝色白边的宫服，滑过盈盈素手，终于看到了静妃的脸。
太美的一张脸。
不是以前排榜的时候感觉到的那种美，那种细细分析打分评论的美。
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美。
他想，是哪处曾相见？
这种熟捻，亲切。
还有从下至上贯穿了自己的一股热流。一直到这日晚间也未曾消退。
“先生医术高明，小殊的火寒毒您是最清楚不过的，可否细细讲与我听？”
“当然。”
蔺晨从在梅岭找到长苏时开始说起，一直说到他入了金陵。
茶已经换了几杯，太阳也换了山头。
静妃时而微笑，时而轻泣。泪珠尚悬，嘴角又轻扬。
蔺晨讲得缓慢细腻又心满意足。
出宫时已至正午。
去全聚阁吃了碗酸辣粉。
悠回苏宅，带着满腹的酸辣味道，开始了一下午的参禅悟道。
三
静妃本不属贵族阶层。
平民医女，混迹民间。
后来被林燮将军所救，进宫报恩。
种种前事，难以尽述。
她是爱过人的，也被人爱护过，但可能没有被人爱过。
深宫二十年，心如古井水。
平静的宫廷生活。
即使暗流涌动，于她而言，自在不惊。
了结了的或未了的，许多前尘旧事占据了她。
情爱埋在最深的角落。
带着这隐秘的相思活一世，是她自然而然的选择。
但是，
蔺晨来了。
这个选择被迫终结。
四
蔺晨来的这个清晨，她始终记得。
药草比往常更加香些。沁入了肺腑。
蔺晨的音色很好听，低沉的，很细腻。
强烈地吸引着她的耳朵。
想听他再讲多些。
“那日，在梅岭下找到长苏，血肉模糊，雪疥虫爬了满身。我和爹爹用了好大劲才把他抬到病榻上，深怕一不小心又出岔子。回到琅琊山，爹爹急去书库翻书。我守着长苏，他爹爹、娘、霓凰、水牛换着乱叫，听到的人都眼泪直掉，我只当他再难活命。”
静妃也直想落泪，小殊受的苦，熬过的痛，有时候听说比亲眼见到还难受。因为无从想象，所以倍觉煎熬。
幸好有蔺晨陪着他。
才还回来一个如假包换的梅长苏。
“多亏有蔺先生相陪，小殊才能闯过一劫。想来您也受了不少累。”
“他是我愿意交的朋友，为朋友哪有受累之说。”
后来又讲到治疗过程，康复效果。
听他一点一点娓娓道来，静妃也慢慢安定了心神。
漫漫长路，总算是有人陪着小殊。
何况是这样的人。
“后来长苏入了金陵，再后来您就知道了。”
故事讲到了结尾，半晌无语。
总算知道了小殊的经历，静妃又心疼又庆幸。
但似乎在这个宫室里，在这个上午，还滋生了点别的什么。
余光看到他清俊挺直的鼻梁，剑眉星目。
脸盘是刀刻的线条。
嘴唇饱满，很温柔。
好看。
楠树在日光里熠熠生辉。深宫里的季节不甚分明。
但静妃觉得，自己好像刚刚从冬眠里醒来，走出了洞穴，窥见了春天。
五
琅琊阁少阁主连日神情呆滞。
对着天空地面屋檐飞鸟都能发呆一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苏宅。
梅长苏去调戏他。连飞流也时不时去靠近他想让他有点反应。
无济于事。
蔺晨已经成了会吃饭睡觉去厕所的木雕泥塑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，是一颗心都要跳出来的木雕泥塑。
想他蔺少阁主，年少成名。
逍遥天地间，快乐随处寻。
直至今日才觉得以前的人生真是虚度。
细一想，也不算虚度。
全都是为以后做准备的。
带着她去江南水乡，坐乌篷船喝绍兴酒。
那里的酒是好酒，自己以前最爱。
带着她一起喝才有趣。久居深宫的人哪里喝过这个，一定喜欢。
江苏的绸缎刺绣，不知她喜欢什么样子的。水蓝色的，温温柔柔的最适合她。
带着她去拿一罐顶针婆婆的辣花生，她肯定爱吃。
说不定会笑出来。
笑得一定很好听。
去蜀地，美食遍地，山水奇美。
去楚地，长江巫峡，美不胜收。
都是自己以前走过的地方，品过的美食，见过的奇景，都带着她再走一遍。
越想蔺晨越快乐，躺在房顶上，张着嘴要笑出来。
想让她笑，快乐。
想象她温温柔柔地叫自己蔺晨，对自己笑。
自己伸手抱住她，是她的倚靠。
这样想一想，让蔺晨幸福得晕眩了。
很想入宫去。
见她。
但如若真有机会，又决然不敢。
她，是不可能的。
琅琊阁，天下情报中心。
没有少阁主不知道的事。
静妃的前事，他是记得的。
透过静妃命运的一次次转折和她的一次次选择，
不难猜出她的情意所在。
自己是后来人不说，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、晚辈。
阶级辈分放在一旁。
只是情浓之处，岂容他人？
无计可施。
日日在苏宅纠结辗转，又不舍得回琅琊山去。
自己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。
却也没有办法成为新的自己。
六
静妃做完两盒榛子酥。
让小新送到靖王府去。
坐到香案前，按按太阳穴。
眼前又出现了刀刻的脸庞。
实在是好看。
也不知谁家女子能嫁给他，真是天大的福气。
不知他爱不爱吃榛子酥，下次多做一盒，让景琰给他送去。
不，还是应该让景琰问问他的口味，特别来做一些比较好。
江湖之人，为了小殊来到金陵。卷入朝堂。
帮了景琰。
优待自然是应该的。
想到这里，就派一个宫女去了靖王府，请靖王去询问蔺先生的口味爱好。
不到一个时辰，宫女回转，说靖王去了苏宅，专门问了蔺先生。蔺先生说他偏爱甜的，清甜的。
静妃顿时快乐了起来，神色不动，但手脚已然开始忙碌。
找好食材，准备冰糖，开了小火，慢慢炖了起来。
又加了一点点的薄荷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用了两个时辰才做好，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。心里蓬勃飞扬。
又在小食盒外面套了一个大食盒，中间全部填满了冰块。
才叫侍女送到靖王府去。
临走前嘱咐道千万要快点送到苏宅，怕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。
靖王是有点奇怪的，母妃很少送这种即食性的东西，更不用说是给蔺先生了。
但一想蔺先生救了小殊，这也不足为奇。
于是让战英提着食盒，去了苏宅。
宫女也跟着去了，食盒是特制的，只有这么一套。吃完了还要拿回去。
